&esp;&esp;透过后视镜，她照常地悄然观察。
&esp;&esp;池素靠在后座，侧脸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，不是疲惫，而是种被强行压抑因而更加灼人的愠怒，司机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，掌心沁出薄汗。
&esp;&esp;她心里明镜似的：八成是池其羽小姐又闯祸了。除了那位小祖宗，世上没人有本事让一贯沉静温和的大小姐露出这副神色。
&esp;&esp;她识趣地保持沉默，连鼻子都在放轻吐气。
&esp;&esp;记忆里池素教训妹妹的场面骤然浮现——那时池总就立在廊下，面色平静无波，对周围所有人心照不宣地下了禁令。
&esp;&esp;“谁也不许劝。”
&esp;&esp;她自己甚至也从不插手。
&esp;&esp;司机连拉车门的动作都小心翼翼。
&esp;&esp;池素上楼，地毯吸收了足音以至于悄无声息。
&esp;&esp;她深吸口气，她太了解妹妹，每次道歉和哭泣从来不是觉得自己错了，而是有恃无恐的故技重施。
&esp;&esp;乖戾、骄纵。
&esp;&esp;还不够吗？池素怨恨地诘问，姐姐给你的爱还不够吗？
&esp;&esp;你还要姐姐怎么样？非要抽干最后一分骨髓、碾碎最后一点自我，才肯餍足吗？
&esp;&esp;她甚至有些绝望的痛苦，打不得、骂不得，只要对上妹妹那双蓄着水光、黑曜石般的眼睛，只要里面流过半分的忧郁，池素就恨不得把肋骨敲断，剖开胸膛，把心挖出来给她。
&esp;&esp;如果这样能向妹妹证明她爱她。
&esp;&esp;戒尺带着急促的风声落下，“啪”地一声脆响，精准地印在那只摊开的、纤薄的手掌上。
&esp;&esp;几乎是立刻，刺目的红痕便从皮肤底层窜起来，迅速肿胀、发亮，像道突兀的烙印。
&esp;&esp;池素握着戒尺的指节发白，腕骨在震颤，她绷紧注意力——只要妹妹吃痛，哪怕只是指尖向后蜷缩一下，&esp;她就能立刻顺着台阶，结束这次的教训。
&esp;&esp;可是没有。
&esp;&esp;那只手固执地摊开着，掌心通红，带着近乎挑衅的忍耐。
&esp;&esp;池素又急又气。